（焦小倩、曹源、刘洋/文）在本次“对话中心优秀教师”专访中，我们有幸邀请到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的张加佳副研究员。张老师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完成硕士和博士学位，随后在北京大学进行博士后研究。他目前担任副研究员、计算学部决策智能研究所所长助理、人工智能应用研究所副所长以及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副主任。张老师也是广东省决策智能重点实验室副主任，同时兼任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客座教授、IEEE CIS Task Force on Artificial Immune Systems委员等职。自2006年起，张老师一直致力于人工智能领域的科研与教学工作，专注于机器博弈决策、网络安全博弈对抗、智能多媒体信息处理等研究。在多个国际顶级会议发表论文，著有专著，并获得多项国家发明专利和科学技术奖项。作为哈工大（深圳）-平安科技粤港澳智慧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他在金融博弈决策和多智能体目标规划方面也有深入研究。
下面是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通讯员和张加佳老师的对话。
Q： 实验中心通讯员
A： 张加佳老师
Q： 可以请老师为我们简要介绍一下您的专业研究领域，特别是关于机器博弈决策、金融博弈决策以及多智能体目标规划方面的研究内容吗？
A：在当今时代，人工智能领域的研究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在模拟人类智能的各个方面。众所周知，人工智能的研究涉及利用各种计算机技术来仿真人的智力。业界普遍认为，人工智能可以分为三个层次：感知智能、认知智能和决策智能。感知智能主要是指模仿人类的五感，使之能够看到清晰的图像，听到明确的声音。认知智能则在感知的基础上进一步理解所观察到的内容，识别并理解其代表的意义。最高层次的决策智能，基于认知和理解的信息，涉及人类最高级别的智慧，即如何作出决策。
我的研究专注于人工智能中的决策智能领域。在这一领域，无论是学术界还是应用界，均已经存在诸多著名的成果。例如，最初的“深蓝”在国际象棋中击败了卡斯帕罗夫，近期的“阿尔法狗”又在围棋领域战胜了柯洁。这些成果都在特定问题的决策领域取得了显著进展。
我认为，决策智能的每一次发展对于人工智能领域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里程碑。人类自称为地球的主宰，这主要得益于我们强大的决策能力。尽管在感知能力上，包括视觉、听觉以及运动能力，人类可能不及某些动物，但正是优越的决策能力构成了我们智能的核心。
然而，决策智能领域的研究在整个人工智能范畴中相对来说尚未成熟。目前的成果大多局限于某些抽象游戏领域，例如棋类游戏。若想在更广泛的产业中应用这些研究成果，仍需克服许多挑战和突破众多瓶颈。
Q： 老师的学术兼职很多，可以简单介绍一下各个角色的作用和承担的工作吗？
A： 我的学术兼职主要分为两类，其实这也是来源于我个人的工作经历。我现在主要的工作在咱们学校属于研究系列，是研究员头衔。研究系列主要偏重于科研工作以及校企合作的工程应用，因此我的学术兼职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哈工大一校三区的决策智能研究所的所长助理，还有学校的人工智能应用研究所。从业务的角度来看，它更注重于和企业的合作，也包括一些关键技术的产业化落地。从团队管理的角度来看，我带领的不仅有学生，还有大量的外聘工程师以及助理研究员，这样相当于能与学校的学术科研环境互补，从而更好地把咱们学校的技术成果往外推，与企业交流。
另一类其实也是从前面这些衍生出来的，包括与一些企业，比如平安集团，我们在2020年建立了粤港澳智慧研究中心，这就是跟企业深化合作后成立的联合研究中心；再比如说中电科54所，其实也是我们的关键技术与国企军工集团的一些合作。
Q：在老师过往的研究成果中，有哪些值得分享的部分呢？
A：我的研究成果主要分为两大类，均聚焦于决策智能的具体应用领域。首先，一部分研究涉及国防领域的涉密项目，主要针对军事智能化的发展。其次，另一重要领域是经济金融，这也是决策智能的一大应用场景。在这一方面，我所在的学校与平安集团建立了紧密的合作伙伴关系。作为世界500强企业之一，平安集团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丰富多样的应用场景，这是我们高度珍视的合作机会。
与平安集团的合作涉及多个项目方向。例如，自2020年起，我们共同构建了一个智慧城市大脑。该系统旨在将从城市到工业园区的各个层面，集中到特定产业链中。这些产业链上的企业，即金融经济实体，其信息被汇集并形成知识图谱。基于这一图谱，我们进行各种分析，如金融风险评估，警告产业链中的潜在风险，并提供相应的预警。
以恒大房地产的情况为例，我们不仅在事后应对其影响，而且提前评估潜在风险。此外，基于这些分析，我们能为政府提供政策建议，助力市长、区长或产业园园长等决策者优化产业结构，推动产业向更健康的方向发展。这些成果充分展示了核心博弈决策技术的关键作用。
从应用角度来看，这些研究成果已在全国30多个城市实施并推广，为政府提供的接口年调用次数超过3亿次。其经济价值经评估达数十亿，并荣获2022年广东省科技进步一等奖，成为代表性的研究成果。
Q： 可以请老师分享一下目前正在进行的科研项目吗？
A： 近期，我们从决策智能的角度出发，除了经济金融领域，又开拓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能源领域。特别是针对南方电网的应用研究，探索电力能源的有效利用。
中国一直是用电量巨大的国家，长期采用“上限供应”政策，以保障居民和工业用电需求。然而，用电量的显著波动，尤其是在不同时间段和季节中的变化，导致大量电力资源的浪费。鉴于我国70%的能源依然依赖煤电，这不仅造成环境污染，也是能源消耗的巨大负担。因此，国家推出了一系列政策，以实现“削峰填谷”，即降低用电高峰，弥补电力低谷。
为此，我们与南方电网合作，共同建设了虚拟电厂系统和软件平台。该系统首先通过传感器和各类设备，收集用电侧的数据，如教学楼、灯光、电脑、服务器、空调和电动车充电桩等的用电情况。同时，我们关注供电侧，包括光伏、风能、水力等可再生能源的整合。
在这一过程中，储电侧同样至关重要。我们利用锂电池存储电能，建立全面的监控平台。基于这些数据，我们进行决策，如何合理地储存和释放电能。例如，在用电量较低的夜间，我们会充满地下的大型蓄电池；而白天学生上学、服务器运行时，部分电能从蓄电池中释放，以智能方式调节用电。
此外，我们还监测教室或办公室的用电情况，如无人时自动调节空调等设备，实现智能节能。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项目，我们与南方电网、大唐电力等国企上市公司联合开展此项工作。
Q： 老师觉得在当前人工智能领域最为迫切的需求有哪些？
A： 当前，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确实引人瞩目，但其实际应用在许多情况下仍仅限于新闻宣传层面。目前，许多产业界的企业家和从业者表现出了向人工智能或计算机技术靠拢的愿望。然而，根据我的调研，这些人士普遍存在两大误区。一些人认为人工智能技术是不实用的，而另一些人则过度迷信其能力。例如，近来大模型的流行使得一些企业产生了错误的认知：认为只要构建一个大型模型，输入数据后就能得到预期的结果。这反映出整个行业对于人工智能的认知还存在许多误区。
因此，这也要求我们的学生们，包括即将毕业的就业者和老师在与企业交互时，不能仅限于狭窄的研究领域。他们不仅需要在技术和学术方面做出突破和创新，更要理解市场上企业的真实需求，并提升自己的知识面、认知广度和深度，从而能够更好地应用所学技术，为社会服务。在指导硕士生时，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在一年后，当他们回到家乡，能够在两分钟内向亲戚解释自己的学习内容和研究用途。如果能做到这一点，至少在这方面是达到了及格标准。
Q： 请问老师如何在学术研究中，结合业界需求，使成果可以在业界得以应用呢？
A： 正如我先前所述，我们在进行学术研究时不应仅仅局限于学术问题本身，例如追求某个指标从95%提升至96%以发表论文。虽然这种追求不无意义且有其价值，但在开展这类研究的同时，更应关注其在工业产业应用中的实际意义。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当一个指标达到95%时，这项技术是否已经足够应用？或者必须达到96%才能应用？实际上，可能在80%的水平时，就已经有许多人等待使用这项技术了，只是他们可能不了解这项技术可以朝这个方向发展。
在学术领域，我们常说要“顶天立地”，即在理论高度（顶天）和实际应用（立地）之间找到平衡。因此，我们在学术研究方面的追求应更快地向“立地”即实际应用的方向发展，以确保研究成果能更好地服务于社会和产业的实际需求。
Q: 好的，谢谢张老师的分享。（审核 刘洋）
张加佳老师生活照
